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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我不去理睬他,向金弦弓仆道“万一找不着亚父或大将军,你也不必再回来送死。我准许你自此摆脱仆役之身,想去哪里便可去哪里。”

金弦弓仆脸上浮起一丝古怪笑意,似是愉悦又似是苦笑,又似有茫然之意,却不说话,向我拜别,又取下背上金弦弓交到我手中。

我接过金弦弓,温言道“你先去饱餐一顿,待天色一暗便走,一路多加小心。”眼见甘允领着他去了,我随手将金弦弓连弓带鞬向言眺抛去,道“即日起,你来背着金弦弓罢。”

“扑”地一声,金弦弓掉落于地。言眺竟未伸手去接,只呆呆看着地上的金弦弓,整个人都已变色。

萧疏离走上前去,捡起金弦弓,微微一笑道“就算金弦弓有万钧杀气,四哥也无需吓成如此模样。三哥成天带着它,不也好端端的?”

言眺回过神来,勉强笑道“金弦弓是天命所系,三哥即便不介意,我可不能僭越。五妹,你是女子,无甚僭越不僭越,还是你来背罢。”

转眼又过几日,所有马匹都已吃完,最后吃的一匹正是萧疏离自敌阵中抢来的黄骠马。我虽一直心痛我陷于敌阵的白马,此际却也另有一种欣慰—我的白马若非陷于敌阵,此刻也必定难逃被吃的下场。

最后连野菜、树皮都已吃尽,亚父还是没有半点消息,而阿鹦一去,竟如石沉大海,再无音讯。

将士之中有人已面生异色,若不是忌惮我武功了得,恐怕他们早已叛变投降。

这却也怪不得他们,这几日,我也饱尝了饥饿滋味,深知腹中空空浑身无力是何等难受。

城下敌军一点动静也无,看来正如先前所预料的那样,深知我军处境而想不费一兵一卒便困死我军。

言眺斜靠在墙上,时断时续地吹着笛子,他吹的还是“故国望乡”,如今虽然曲不成调,但旋律起伏中仍是弥漫出浓浓的哀愁,连我的思乡之情都被勾起,本已萎靡的兵士们神情更见困顿凄切,有人甚至掩面低泣。

“四弟,休要再吹。”我向他皱了皱眉。奇怪,他为何总是吹这首曲子?难道他还留恋哀鸿遍野的前朝?

甘允盘坐在我身边,他虽已饿得两颊凹陷,神色尚算镇定,目光看地,似乎仍在想着对策。

言眺收了笛子,回过头来,有气无力地道“迟早要饿死,我就是不吹,士气也高昂不了。”

萧疏离皱眉道“什么时候了,还要拌嘴?还不如想想突围的办法。”

“甘参将都束手无策,我能有什么办法?”言眺撇嘴。他看看我脸色又勉强一笑道“林三言四萧五,今日果然要死在一处了!”我看着他已显黄瘦的脸,想起结拜时的誓言“林三言四萧五,自今日始,结为手足,亲如一家,永无二心”,心里也同时想起了亚父告诫我不可轻信他人的话来。

如今果真到了生死关头,两位结拜的手足并不曾负我,倒是亚父多心了。我却难免愧疚“我许诺的‘一字并肩王’与‘长公主’都已无可能再实现,却要他们陪我活活饿死。”

言眺是副盟主,这江山有他的一半,倒也罢了,五妹却实在是……

我看向萧疏离,斟酌开口道“五妹,不如……”

她已知晓我要说甚么,截口道“三哥不必多言,既然你我三人是结拜的兄妹,自然生死都要在一起,否则‘同生共死’云云岂不成了戏言?”

言眺虚弱一笑,道“五妹说的对。”举起笛子又吹起了《故国》。我实在不想再听这曲子,不禁皱眉向甘允看去,甘允抬头与我双目一对,已知我为何烦恼。

他略一思忖,向言眺道“副盟主可曾读过《秦风无衣》?”

言眺一怔,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甘允点一点头道“在下斗胆请副盟主给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