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声喊道“并州人不打并州人,都是自己的兄弟啊,你们怎么下得去手。”
声音随风传荡,像有一股奇异的魔力,让正在交战的双方兵士,各自身形一顿。
丁旭看到城下情形,早已是怒不可遏,此时再听大葫芦这些话,心底有一种浓密的情感油然而发,身上下、四肢百骸,就像是有成千上万根刺,在拼命的往里扎。
不知从何时起,人人都以自己是并州人为荣,因为只要去了神州任何地方,只要你说自己是并州人,必会有人翘起大拇指,说一声好地方。
要知道十年前的并州,可是一个人迹罕至,荒僻蛮夷的边患不毛之地,稀少的人口,甚至比不上别的州一个城。
如今并州的繁盛,不仅仅得益于丞相的政策,更是眼前这些兵将二郎们拿生命鲜血守护而来。
如今却要在这里自相残杀,难道要将这多少人用生命换来的太平亲手撕碎吗?
丁旭站在城墙之上,对着城下上万守备军喊话道“侯成包藏祸心,背叛曾经许下的誓言,意图祸害丞相家属,我等每受丞相恩义,岂能助纣为虐,你们好好想想,若丞相家眷有难,相府的施政必会中断,你们家人还会有如今的好日子吗?”
声音远远传出,犹如晨钟暮鼓,令人震耳发聩,无数守备军放下了手中的兵器,隐隐有大举后退之兆。
侯成心急如焚,亲自取下弓箭,迎着城头尚挂在城墙还未断气的大葫芦就是一箭。
“妖言惑众者杀,传我将令,破城之后,所有兵将各分田十亩,家属永在军籍。”
大葫芦被钉死在城墙之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弓箭由远而近,在黑夜中火光的映照下,如一颗飞火流星,一点点放大,伴随着一股冰寒的凉意,直穿进胸肺间,让大葫芦忍不住一个颤栗。
将军的箭果然准!这时大葫芦最后清晰的想法。
弥留之际,战场似乎陷入了异样的宁静,他仿佛看到了远方初升的太阳,正与他可爱孙子的笑脸一样灿烂。
侯成将令被一一传报,使的大军无人不知,眼中闪现的是不可置信的喜悦。
田地倒也罢了,多个几亩少个几亩都没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永在军籍,这么久厉害了,如今军籍只有在役的兵将家属能够享受,各项政策之丰厚,足以让多少人甘愿抛头颅洒热血。
一旦成为永久军籍,那就意味着家属世世代代都可享受军籍优待,父传子子传孙,世世代代永无止境。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侯成真能兑现诺言,抛舍了这一颗头颅又如何?
守备军一众兵将露出炽热的目光,仿佛眼前矮小的城池并不是土坯建造,而是黄金铸造的一样。
“加紧攻城,擒拿相府众人献于陛下,尔等将永世享此殊荣!”
侯成眼见众人士气高涨,又在火上浇了一把油。
“万岁!万岁!”
上万兵将齐声欢呼,为即将到来的富贵,也为即将逝去的自己。
就在这时,一声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遐想。
“快看,城门好像开了!”
兵将无不惊异窃窃私语,在战场上像这样在攻城时,城门自己打开的情形绝无仅有,此前几乎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情形,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城墙上下灯火如昼,将城门照的格外明亮,在众人的目光中,一行数骑鱼贯而出,当先之人一身紫袍布衣,双手空空如也,连一把防身兵器都不曾带。
虽只是人马站在那里,却像是九天翱翔的雄鹰,俯视着芸芸众生,让人不由生出一种叫做敬畏的东西。
城上城下之人皆都变了颜色,有欣喜欢呼,有大惊失色,有不可置信,也有迟疑不决。
但无数种声音里,最为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