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今日是你的诞辰。”
恒朔干涩而冷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踌躇良久,还是将这句话说出口。他的这句话致使顾靖萧原本前进的脚步停顿了下来,几乎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
清晨的余晖映照在他挺拔如松的身上,明亮的天空映衬着他的清俊容颜,英挺剑眉下的眼睛里闪烁着飘忽不定的情绪,那眼眸的光令人沉醉而迷惘。像是想到了什么,那双眼的眼皮轻轻耷拉下来,顾靖萧恍若丝毫不在意,淡淡道:“是吗?”
虽然早就已入春,可是清晨冷冽的风还是让人觉得格外清冷,唯有缓缓升起的朝阳可以将天地间所有的黑暗和冰冷都映照得无处遁形,可是顾靖萧心里的黑暗和冰冷却无法得到救赎,侵占着他的心脏,一瞬间,他的目光像是被妖娆的云雾所侵占,清冷寂寥看向遥遥远方。
“相爷。”恒朔望了一眼顾靖萧,心有不忍,忍不住提议道:“不如属下派人通知夫人,也好让夫人早做准备。”
顾靖萧似乎是略微思忖,云雾蔓延到他的眼瞳之中,一抹似有若无的情绪藏在他的眸中渐行渐远,再复看,他依旧如初见般淡漠无双,“不用了。”
又有什么好通知的呢?
这世上,人有希望才是最恐怖的事。
顾靖萧恍惚又想到今日醒来的时候,天还未曾亮透,丝丝凉意弥漫在空中,显得空气凉爽非常,朝晨的露水散在绿叶花瓣之间,显得清澈而富有生机,尽管屋外凉意弥漫,可是寝室内却温暖得如同春天。他一向早醒,睁开眼的瞬间,只有看见躺在身边的婉书,他才觉得安稳。
其实,纵然每日醒来婉书都如此时这般躺在身侧,可是他总有种梦幻般的不真实,每每总是要小心翼翼地确认一次,确认她真的已经是自己的妻子。
顾靖萧知道今日是自己的生辰,甚至是提前几日就知道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只是自小到大的生辰,他从来没有当回事。然而这一次,他的心里一直在默默地希望婉书能够发现,人一旦有了希望就会产生期盼,就如同他期盼婉书。
可是……
现实却不像是他希望期盼的那般完美。
婉书没有发现今日是他的生辰,他希望期盼的心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坠入无边的黑暗之中,直至万劫不复,所以他再也不想有任何期冀。
他对书书是爱,爱到不愿意有任何的索取,只希望她开心幸福。
顾靖萧沉默地伫立着,挺拔的背影却孤独得让人想要抱一抱,他以为自己是孤独的。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起身后没一会儿,婉书也立马从床上蹦了起来,随意梳洗一番,便一头扎进厨房,为的就是去做今晚庆贺他生辰的长寿面。
其实人有希望不是最恐怖的事情,有希望才有动力,而有了希望再经历绝望,这才是最让人心痛到无以复加的恐怖之事。
……
许是婉书的固执和真诚感动了上苍,这最后一个面剂子婉书终于没有浪费,正准备烧锅煮面之时,顾府那边却忽然派了人过来,而且来人还是婉书的正经婆婆、夏大娘子身边的孙妈妈,此时人已经在扶风院正厅候着。婉书听了之后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孙妈妈可说是为了什么而来?”
来回禀消息的是婉书从娘家带来的清岚,她低头回道:“说是为了相爷的生辰而来,还从顾府带了许多贺礼。”
从正头婆母那边派过来的人婉书自然要小心待之,她连忙回去梳洗一番换了身衣裳,才去正厅见孙妈妈,见着她便笑道:“劳孙妈妈久等了,我来迟了。”
孙妈妈含笑着微微屈膝,恭顺道:“大娘子您言重了。”
婉书颔首道:“孙妈妈快请坐吧。”边说着边向一旁的清岚示意,清岚端了一个楠木圆杌放到孙妈妈的身边。
孙妈妈并非是不知分寸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