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连之处,可以说没有任何可以直接冲突的地方,陛下又何必定要与此人争缠不休,以至自相耗损,徒折兵马,最终白白让清虏得了便宜呢?”
他略顿了一下,又叹道:“而相比这位来路不明的假太子,北面的鞑虏才是陛下真正的心头大患!他们凭借兵威,一路烧杀抢掠,攻城夺地,已然灭了弘光朝廷,现在又攻灭了湖广的左梦庚部。而令人感概的是,唯一能暂时挡住鞑虏兵锋的,唯一能暂时阻止清虏淫威的,竟还是那位假冒太子!若不是他在鄂西之地连败清虏,让清军不得不就此驻步,只怕整个西南之地,已尽被清军席卷了去。而西南一失,清军必定全力主攻东南之地,那浙东的鲁王监国,与陛下在福京的朝廷与兵马,又岂会得以独活?这两相对比,孰轻孰重,孰安孰危,陛下心中,真的没有计较么?”
张肯堂的这番话语,让整个朝堂又瞬间安静了下来。
方才还大声喊叫的一众臣子,此时个个缩首束颈,一副畏瑟无为之状。
而皇帝朱聿键,则是瘫坐于龙椅上,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此时的皇帝朱聿键,最早的愤怒与冲动,已然消解了不少。
现在听完张肯堂这连番劝说,他心下亦是明白,与那登基为帝的太子立即成为互相攻伐的死敌,实是极其不智的行为。
毕竟,太子治下与自己的这个朝廷,相距遥远,可谓向来牵连,属于是完全的互不统属之状态。纵然现在他自立为帝,自己亦是鞭长莫及。
而今番若是为了名号之争,硬要带兵西攻,与这家伙打个你死我活,那最终的结果,只会白白地便宜了北面的清虏,让他们得了个天大的便宜。
也许,现在的自己,只能就如张肯堂所言,对那太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见了。
换句话说,就算要收拾此人,也得在顺利打败北面的清虏之后,才能与此人正式翻脸对战。
这打落牙齿往肚里咽的痛苦,这只能隐忍待机不能冲动行事的怨愤,只能自己去暗中承受了。
眼见得朝堂之上,似乎再无动静,心灰意懒的朱聿键,正欲挥手退朝,却忽听到殿外一声如雷巨吼:“他娘的!这般假冒篡逆之狂徒,此时不讨,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