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醍醐灌顶“你是说…要我去长安宫里找!”
明确了方向之后,我便要出发去找能净化梦昙的“鉴心白水”了。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可是我一直想让它来的晚一些。
人生路上,我们每个人都在不停地驱车赶路,途中能遇到一个令自己欢喜的人已经不易,本想着可以泊车问君共载否,可在问出这个问题前,我的车轱辘掉了,所以我不得不先行离开去修车轱辘。
我要活下去,就要取得无来果。我不知道体内的鹤血能够支撑多久,但如今找到了孕育无来果的梦昙花,我急须下一步行动,所以没有理由再留下。
心里这么想着,就觉得无比难过,不过转念一想,好歹也是先保住命才能实现其它梦想,不然你驾着辆没轱辘的破车,谁要跟你共载否。
想明白这个道理,我着实开心了许多。
离开仓央的前一夜,小西贝预备为我和南澄送行。但为了能与小西贝独享这离别前的片刻时光,我让南澄就别去晚上的践行宴了。
南澄不开心,皱着眉头嚷嚷
“不要!我听说糖醋阁的东西可好吃了,那个假正经那么会烧菜,可你每次都不捎上我,我再不吃就没机会了,我不要!”
看着南澄愤怒的小秀脸,我咬咬牙,换了一身女装去司音阁找慕容馜。
小妮子瞧了我半晌,好不容易才将之前踏破马扎说自己是断袖的少年认出来,仍旧是那水葱似的玉指,颤抖着指向我,花容月貌的一张脸无比错愕
“你你你,你怎么是女的啊,害人家为你伤心了好久……”说完两颗晶莹的泪珠盈盈欲坠。
我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以为小妮子气糊涂了,慌忙安慰道
“馜馜姑娘,那天你与南澄情投意合,都是我不对,浑开了玩笑。今日我来认个错,你就休与我一般计较了罢。去看看南澄,他为你茶饭不思的……”
馜馜打断我,抬起水袖揩了揩眼角“自你进宫那日起,人家便对你一见钟情了,后来你莫名其妙地消失三天,我问南澄你去了哪里,他说要我陪他喝一轮酒才告诉我,人家为了你受了好多的委屈……”
我身躯一紧,颤抖着道“馜馜姑娘,我江霜眠既非断袖亦非磨镜,你且不要想不开,生了什么旁的想法啊……”
我冒着生命危险继续劝说“你不妨看看南澄,那家伙生得细皮嫩肉的,着实好看。”
馜馜一把握住我的双手,用满含春怨的媚眼扫过我,柔柔道“奴家是要没有办法,才会退而求其次的。”
我泥鳅一般猛缩回手,很认真地对上她深情的眸“馜馜姑娘,这三千情丝就是三千烦恼丝啊!其实贫尼早已看空,既不爱男人也不爱女人……那个……贫尼小恭来急,来日再叙,来日再叙啊”
我夺步出门,撞上一树洁白无瑕的百合,一个激灵。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小女全身而退!
我虽吓得再不敢踏进司音阁,看见仓央女子眼睛瞟到我也要抖上一抖,但苦心人天不负,到底下午那番话起了作用,傍晚时分,落霞刚在天边扯出一抹桃粉,南澄就收拾得利利落落出了门,说是慕容馜抱了琵琶设了宴,要为他践行。
他走后,我笑嘻嘻地开始收拾,不枉我差点落入虎口,终是能和小西贝独处,共饮离别前的最后一盏酒了。
我在衣橱里挑来捡去几刻钟,最后还是选了他送我的明黄色襦裙。
绾好发,却哪里也找不到他予我的白玉短哨,将厢房翻了个底朝天,仍旧无果。眼看月上柳梢,我只得急急忙忙出了门。
穿过假山竹林、九曲回廊,登上瘃瘀山头累了个半死,提着裙子窃恨这设计糖醋阁之人真是太笨了些,好端端把个用膳的地儿设在山顶,吃完再走那么长一段路,这不等于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