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年再次沉沉地叹了口气。
之前她看这个小姑姑,是鄙视唾弃的,毕竟是她的自私丧德,破坏了一个美满的家庭。
只是现在,她想骂却骂不出来。
这个女人,或许是自作自受吧,也说不定是迟来的报应。
同情她,可怜她,鄙视她?
似乎都不是。
只有那种深深的无力和悲凉的可笑吧。
她被人贩子卖了,过的生不如死,是很可怜;可是她又曾深深伤害破坏了一个家庭,间接导致了阎母得了抑郁症自杀。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或许更合适。
阎郁这一次沉默了很久,突然又轻笑了下。
宋时年立刻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惊恐地看着阎郁,心里毛毛的,再看看四周冰冷肃静的墓地,心里更凉了。
她问:“你笑什么?”
“笑我父亲啊。”阎郁悠悠地又笑了下。
宋时年囧着脸,困惑的眨眨眼,那个总是迟钝认不清爱的男人确实很可笑。
可他再可笑……还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他是迟钝了点,是渣了点,是一切悲剧的源头没错啦,可是大佬您能别笑吗?
怪渗人的。
阎郁看她一惊一乍的受惊模样,突然凑到她的耳边,轻咬着说了句:“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宋时年惊的脖子一梗,“什么?”
“自从小姑姑去世后,父亲就更加颓废困苦,借酒浇愁。我们都以为他是在怀念小姑姑。”
宋时年瞪大了眼,颤抖着嗓子小声地问:“不,不是吗?”
“一次他喝醉了躺在阳台上,我过去捡球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看着我说……”
宋时年屏声静气地盯着阎郁,迫不及待地追问:“他说什么了?”
阎郁又笑了下,语气很是玩味地淡淡说道:“他说,‘对不起,当时我眼睁睁看着你自杀却没有阻止,你不要怪我。’”
宋时年呆了。
她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惊的脱口而出:“他当时看到你小姑姑时,是能救她的,最后却选择不救,为什么?”
阎郁奇怪地看向她,似乎不解她为什么会这么问,面无表情地道:“你说为什么?”
宋时年愣了愣,没说话。
阎郁嘴角微微勾起,嘲讽地开口道:“他喜欢的,一直是高高在上、抛弃他的皎洁白月光。一个狼狈不堪的落魄村妇,他怎么会放在心上。”
宋时年:……阎爸爸好渣啊。
阎郁继续讽刺:“可以说,是他的出现逼死了小姑姑,只是回到岚城后,他还装作对小姑姑一幅情深不悔的模样,不仅不反省自己的自私多情,反而开始怨恨母亲回国,拆散了他们俩。”
宋时年:“……”现在她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之前她对阎父还有一丢丢的同情,现在也彻底成了鳄鱼的眼泪,消失不见了。
诚然这个自私懦弱、又三心两意的男人不是一切阴谋和悲剧的发起者;
但是事情发生后,他的一言一行,直接导致了两个深爱他的女人,都因他而死了。
甚至最后,小姑姑自杀的时候,他是冷血无情地作为旁观者;
等人彻底去吃冰凉后,又披上爱的圣衣,变成了那个深情的男人。
真……恶心!